「你要拜高堂母是我不阻攔。既是公主不阻攔,無有令箭怎能過關?有新發你金鈚箭,怕你一去他不回還。公主賜我的金鈚箭,見母一面即刻還……

老張穿著泛黃的白背心坐在籐椅上,略顯笨重厚實的AIWA收音機傳來〈四郎探母〉經典唱段「坐宮」,老張跟著搖頭哼著,一拍不差,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那收音機裡的四郎是年輕時的他所演。

當年跟著老蔣離家打天下,說是結束了剿匪後,人人就可拿下一塊田,回家討一房媳婦,好好耕作過平凡日子去。誰會知道,這一剿,剿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台灣,剿了六十年,還回不得老家。沒有十甲農地,只有三坪房舍;沒有雞鴨成群,只有一隻小狗陪他;夜裡沒有媳婦陪他,只有床邊滿滿的各國裸女照擁著他。

跟共產黨搞得最辛苦最慘的那一次,老張17歲,沒把命給丟了,老兵為了慶賀大難不死,拉了他就往老鴇子那去。明明天下那麼亂,時局那麼差,可偏偏只要有軍人駐紮的地方,就可以嗅得到窯子所在,那種時候,女人沒其他法子賺錢,家裡男人不在,用這身子賺上幾餐飯,還可以有些慰藉,不見得是壞事;當然,也有些良家婦女是被逼著來的,則另當別論。

老兵挑了個嫩齒的女孩後,特別叮嚀老鴇:「我這小弟是童子,給他找個有經驗的娘們調教調教。」老鴇笑咪咪地數著鈔,露出邪淫的笑,不斷點頭應著。

聽著屋子裡不斷傳來好幾個女人的呻吟、嚎叫聲音,老張嚇傻了,他還搞不清楚進了房之後要幹啥,但好像又知道是為哪樁。大姐拉著他手進房裡,把他摁在床邊,先給他搥搥背、揉揉腿,然後自己脫下了衣褲後,僅剩束胸的那塊布,老張緊張地別過頭去不敢看。

大姐笑嘻嘻走到他身邊,拉起他的手放在她胸上。

「來,你摸摸。」大姐說。

小張緊閉雙眼,顫抖的雙手緊握著拳,說什麼也不敢鬆開。

大姐接著伸手去老張雙腿間探索,準備解開他褲檔間的釦,小張一驚,突然跳起求饒。

「不要不要,妳不要碰我!」小張噙淚狼狽地奪門而出。

「這是要留給我未來的妻子啊,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給了這婊子!」老張轉而氣憤地起來,怪起他的老大哥。沒想到,老大哥一回營,劈頭就是一個耳刮子賞他。

「沒出息的傢伙!害我白花錢給你挑了最高檔次的女人!我看你這輩子別想出頭了!」老兵怒斥。

老張守著童子身,一路守到了台灣,守到了退伍。那時在台灣,老蔣不段鼓勵大家別討老婆,尤其別討台灣老婆,因為隨時都要回反攻大陸,到時再來風風光光辦喜事。老張始終相信老家的美嬌娘等著他。

從軍中退伍後,老張已四十五歲了。相了幾次親,都沒下文。還有點文化的老張,在部隊裡跟著人學了一點英文,能作詩也能畫畫,每次媒人介紹給他的,不是沒念過書的村婦,就是智商不足的女人,老張總是搖頭拒絕,寧可把床邊貼滿秀色可餐的女人,陪他度過每一個寂寞的夜。

老張住的眷村外頭,有個檳榔攤,賣檳榔的女人大約三十來歲,總是背著一個嬰兒坐在攤上包檳榔。姿色雖然平凡,但笑起來有一種清新感,老張不吃檳榔,但路過時,總會與她打個招呼,聊上一兩句。

這女人的老公,常常對她咆哮,甚至偶爾在光天化日下動手。女人只是跪坐在路邊哭,不跑也不反擊。有一次,老張看不下去了,上前制止那男的,被那男的吼:「幹恁娘,這是恁北的代誌,你管什麼閒事!」

「打女人的男人,算什麼東西!當我我上警察局告你!」老張不甘示弱。一群人在旁圍觀著,七嘴八舌,最後全被男人吼了散去。

老張房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,開門一瞧,是檳榔女,背著孩子來。

「謝謝你,大哥……謝謝你。」檳榔女話沒說話,就跪下來泣不成聲。

老張的心也疼了起來,趕緊扶她起身坐在那房裡僅有的一張椅子上,老張自己坐在床邊。那滿牆的春色照,這下讓老張好生尷尬。自此之後,檳榔女時常會抽空來房裡找他,聊聊敘敘,老張有了一種戀愛感,雖然明知道對方有了老公,但情感上那種酸甜滋味是無法騙人的。看著女孩瘦弱,又要奶娃子,老張自然而然幫女孩做了點營養的菜,讓她補補身子。

檳榔女突然湊近老張腿邊,跪了下來,伸手去磨蹭老張的褲檔。

老張嚇了一跳,想拒絕,卻沒行動。眼見褲檔隆起,女孩伸手把那東西掏了出來,就往嘴裡放。

「不要不要不要,這對妳不好!」老張縮了回去。

「我身體沒法給你,嘴巴給你。」女孩很堅決。

老張全身酥軟了,只剩那話兒堅挺無比。

童子老張沒進過女人的嘴,上面的嘴與下面的嘴,這是老張頭一次在女人的嘴裡被溫暖呵護著。從來不曾體會舌頭與嘴唇可以這樣讓人舒坦,老張很快就洩了。檳榔女漱了口,抿抿嘴邊,把擱在床上的娃子揹起來離去。

那段美好時光持續好一陣子,幾次老張很想進入檳榔女的身體,檳榔女雖然沒拒絕,但老張心頭擱著人家有老公,就怕對檳榔女不好,最後都打消了衝動。

突然有幾天沒再看到檳榔女擺攤,也沒來找他。老張覺得納悶,心頭有種不祥的感覺,於是問了鄰居。

「她老公喝醉,不小心打死她了啦!」鄰居告訴老張。

老張悵然地走回房裡,望著桌上擺著才買回來的國內自製衛生套,放聲痛哭。

 

arrow
arrow

    林大小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8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