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與她見面時,我忍不住在心裡嘀咕:「怎麼會有這麼醜的女人!」

醜,也很難說清楚她五官生成什麼模樣。單眼皮,寬塌的鼻頭,闊嘴、厚唇,綁了馬尾卻粘著兩邊幾撮髮,以為是隨性的凌亂。她非常健談,即使初次見面,她仍能很熟絡,像是妳八輩子的密友;最厲害的是,妳打不斷她的話,或說,妳想找個縫隙打差或者逃開,都像流水切不斷,沒有任何機會。

不過,她的聲音算有磁性,這應該是所有外形中的唯一優點。

別這麼憑直覺給一個陌生下判斷嘛。我一邊微微自責一邊看著她闔不攏的嘴。

她是單親媽,結婚沒幾年就跟小丈夫離婚,自己帶著女兒出來討生活。

為什麼離婚?

他打我。

她實在受不了小丈夫的暴力,於是離家出走。丈夫試著求和未果,曾一度拿女兒威脅,揚言同歸於盡,是婆家極力勸阻下才避免一樁悲劇。她對離婚後的生活與自己頗有自信,對自己的外形,也很有信心。

這時我腦子裡浮現很多個性女模:長相其次,有型、辨識度高才重要。以前雀斑當道,現在連牙縫女模都可以成為美麗的焦點,她,的確有著這種條件,如果遇上一個好的設計師的話。

她在保險業服務,憑這三寸不爛之舌加上母性夠強,的確有不少客戶被她吸引。這種情況再次證明,男人與女人的眼光真的很不一樣。有家室的,離婚的,剛入社會的,她都遇過。

「如果自己沒有意思的話,上了床之後還要收尾,太麻煩了!」她也因此總是一身中性打扮,省得胡斷電人。

她離家前,就是遇上一位設計師,整個人因此改頭換面,單眼皮上了眼妝,出人意料地迷人,厚唇闊嘴成了男人想要一親芳澤的電瓶。她和設計師在床上也愉快,兩人喜歡互相用嘴滿足彼此的私處,常常都在這樣的姿勢裡獲得高潮。

他的小丈夫太過溫馴,連床上都要被母愛似地取悅,只想躺著喝奶卻不願騎馬。她一再忍耐,最後變成尖酸刻薄的奚落,從那張伶牙俐齒的嘴裡吐出,特別傷人。這下把小丈夫激怒了,除了揍,嘴裡還不斷吐出下流字眼凌辱,然後硬上,除了私處,還有嘴。

小丈夫說:「我讓妳知道什麼叫男人!閉上妳的爛嘴。」

她告小丈夫強暴。離婚後,也沒跟設計師在繼續在一起。

「我這輩子男人看夠多了,不玩了,我得好好靈修,把這一生的罪孽給好好洗滌洗滌。」我跟她同一寢室,她話不停地把這些年在跑道場的心得跟我分享,她相信自己有某一世是被男人獵殺的女巫。

我沒怎搭腔,她像是自言自語,卻說得像是跟一群朋友在聊天。

「妳看,這是我今天去觀光夜市的戰利品,穿上這,一定可以讓男人神魂顛倒。等會我們去街角的酒吧好不好?看看這兒的男人長得怎樣。」她話說得快,早就忘了前一刻還要靈修的精進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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