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副總,日本廠商下週二來訪,當天上午先在公司開會,會議之後,我也跟飯店訂好了你們一塊兒用餐。」秘書跟小豪再度確認行程,小豪若有所思,嘴上隨便應著。一個月前,深夜下著大雨,他開著鍾愛的Golf GTI奔馳,突然有黑影閃過,他剎車不及,「碰!」本能反應讓他加速駛離,沒下車查看。 

小學與國中時,小豪是田徑隊,他一雙健腿曾是全中運百米短跑的記錄保持人,一路保送到大學;跟一般體保生不同的是,小豪的學業倒也顧得挺好,尤其英文,他喜歡聽英文歌、看美國電影,這幫他打下了不錯基礎。 

父母親都是勞動階級,爸爸在工廠,媽媽打零工之外也拾荒,這些微薄的收入一路把小豪跟妹妹撫養長大。 

小豪知道不可能靠體育吃一輩子,選手夢在中學時也已滿足,進了大學,他就想轉換跑道,從商是他接下來的目標,於是,除了英文繼續努力,他也真認跑去外校旁聽企管、財務等課程。畢業後,順利進了外商公司從基層業務做起,因為有著178公分與精實的體格,小豪總是容易與人打成一片,也有不少女生相當心儀他,不過,下了班的小豪,始終形單影隻,灰色眼鏡或者墨鏡總輪番戴上。 

他有斜視,左眼可以看著別人,但右眼往往飛到另一邊,由於父母發現得太晚而錯過治療黃金期,「脫窗」的外號像是他的第二個名字,從小就如影隨行,中學他曾追過兩個女孩,但沒多久就告吹,他歸咎斜視;上了大學以後,他想盡辦法遮掩,戴眼鏡是不錯的方式:外出戴上深色墨鏡,室內就換戴淡灰色鏡片的眼鏡。開車對他來說,白天還行,夜裡若有下雨,就很危險。 

但他的體力和強烈性渴望,只能透過玩車發洩,沒談過戀愛的他,欲求實在無處可去。直到幾次應酬酒喝完之後,上司帶他開了眼界,他也從制服店裡帶了小姐出場。小姐在床上沒有笑他的眼睛,但小豪卻硬不起來。 

「妳家很窮嗎?我家很窮,所以我知道爸媽的辛苦,妳爸媽要是知道妳這樣賺錢,一定會心疼。」小豪邊說邊哭,小姐被弄慌了,乾脆陪他聊天,最後錢也不收就了事。臨別前,小豪還跟小姐保證,要為她贖身;小姐看到他像個二愣子,笑笑離去。若是心眼壞些,其實可以榨光小豪的荷包,但小姐沒有這麼做。之後小豪再怎麼找她,她也沒回應。 

父親突然中風了,躺在醫院不省人事,小豪總是在下班後去探病。隔壁床的老爸爸也是中風,病況差不多,都是由一名看護照顧。幾天前,臨床看護椅有個女孩坐著,雖稱不上美但氣質迷人,她回頭看見剛睡醒的小豪,便主動與他打招呼。原來這女孩是老先生的女兒。之後連續幾晚,女孩都來陪伴父親。 

一個如此溫柔孝順的女孩,小豪動了心。斜視曾讓他自卑,但在醫院裡,女孩都看清了他的模樣,他想,再也沒有什麼需要防備。那一夜,小豪與她擁吻,女孩溫柔地為他口交。在兩個不省人事的父親之間,小豪在女孩口中高潮。 

睡了一覺,女孩照例不見蹤影,小豪忍不住問了早班護士。 

「你說的女孩,頸子上有個蠍子的刺青?」護士問。

「對對對!很酷的蠍子。」小豪點頭如搗蒜。

 

護士臉一沉。 

「老先生的女兒一個月前被撞,傷重不治,那晚下大雨,沒有目擊者也沒監視器,到現在還沒找到肇事者⋯⋯。」 

小豪獃了半晌之後,離開醫院,走向警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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